刘惠养花读史杂记一
自从去年(22年)阴历五月二十五日以来,我大概每日在微信读书平台上读史书(主要是《史记》)十页。并于当日写了“自今日起,日日不间断读二十四史并《清史稿》,不敢求有所得,但能持之以恒,已是一大功绩矣。”
到今日为止,粗算已经有二百五六十天之久。
电子版《史记》大略有二千四百多页,若按时间来算,早在十几天前就应该全部读完,并已经开读《汉书》了。
但事实上,至今日为止,我只读到了第一千六百八十页《郦生陆贾列传》。
这其中原因,也就是我之所以要读史的初衷——如养花、钓鱼、品茶一样,人在做什么事情,往往有时候是一种反向表达。
越是没有耐心、恒心的人,却偏偏要做看似耐久恒长的事情。做一件与自己性格相左的事,有时候也可以起到磨砺本性的作用。
即便如此,我的性子至今仍旧很毛躁——这并没有什么好隐讳的。
我有些时候心性很不成熟,想读书的时候没日没夜的读,连饭都可以不吃。不想读的时候,常把“读书”二字忘到九重天外。
喜怒无常、快冷快热。这八个字正好是给我量身定做的批语。也正因如此,我才强迫自己,每日读史,培养耐心。
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坚持读史已有数月,第一部史书——《史记》也已经阅读泰半。是时候坐下来写些东西了。
我很喜欢写文章,有时候又不想写。究其原因无非一个“惰”字罢了。
头绪纷繁,无处下笔。先引一节自己的旧文罢:
“余幼年不甚好学,每以不肖。素好闻闾巷杂谈,有论汉高祖者,每不屑,以为市井无赖。及稍长,读《史记》,每读至项氏尊为天神,有取代之志,有扛鼎之力,论其德不失君子之度,论其才能有破沉之谋。而读至高帝常侧目,身微止于亭里之伯,志量常在酒色之中,至于剧赌泼皮举凡无赖之行几无不具。以项之嘉有乌江之丧,以刘之丑能得中华之鹿?呜呼!天行或有差兮?
及成年以后,迭逢世变,谙熟炎凉之态。又曾几读《史记》,夫秦以六世余德,仗虎狼之师,以穆公而得立五伯之席,重卫鞅而废井田之制。传自始皇,历经百岁方合六宇。高祖以布衣之身,值诛秦乱世,陈涉举,张楚兴。项氏怒而暴秦亡。及彼乌江自刎,凡五数年而已。曷哉以五年成百岁之功?天命无亲乎?
嗟乎,刘季。非萧曹相之是天相也,非留侯之算实天算矣。天命茫苍,圣人难知。盖人生于世,谋事者人也,成事者天也夫。大位协天之定,择二三子适者居哉。
周以封建立国,而其国之亡亦在封建。秦以竣法称雄,而其祚亦断于疴刑。夫修盖世之能也,小能也。人之能非天能也。天命糜常,刘玄德宗室之后,有卧龙凤雏为相,难道不如张良?关张马黄之力不敌韩信?曹孟德世称枭桀,雄比项羽否?同据蜀道之险,同戴汉王之名。而备之实力远胜于季,曷高祖能定四百载天下而备二世亡国?遗阿斗不及思蜀。
君子立身,惟德是重。天命辅佐,惟适是择。周而复始,各有定数。人力有穷,造化无尽。如此而已矣。”
这篇文字题为“刘成论”,这并不是一个很妥协的题目。但迄今为止我仍没想出什么合适的题名。所以暂时还是先用这个名字罢了。
这篇文章是于二〇二一年三月二十九日最早在软件“诗词格律”中发布的。大概稍晚几日,于微博上也全文转引了。
当时我尚未立志通读《史记》,也就不可能对《史记》有如今日一般的认识。
虽然之前也零零散散的读过一些,但仓促思维未免有失。今日看来文中的文字、标点、段落和语句通顺程度都是有问题的。
甚至文中有些观点已经和现在大相径庭了。以至于我现在读时,经常会奇怪:当时我怎么会写下这么一篇文字?然,我仍旧一字未易的转引如上。
因为人总是会成长的,但总不能用今日之自己去遮饰过去之自己。不能用一个已经改正过来的现在状态去装点过去。就像我当初就是这样想的,我早就看出了,早就改过来这些问题一样似的。
事实上“存真”有时候比“饰伪”更加可贵。那时候的我还不是现在的我,看不出也改不掉现在才能看得出改得正的问题。因此就把它“本来面貌”布诏世人,供自己和诸君一哂罢了。
抛去感慨不谈,单说两年前的这篇文字,实际上也是老生常谈的论点罢了。于史识、史实毫无一丝创见。
但我至今仍旧推不翻这篇文字的立义。因为我此时的发见,依旧和两年前大同小异。有些想法变了,但并不是彻底的变革。这是我,可能也是每个人的局限所在。如果有哪一天,我对史书、史识有了彻底的改观、立意,我想那时候我一定会改弦更张再写一篇“刘成论”出来。
所以此文虽然也是读史感悟,但从实际来说,只是鼎新,并不革故。瓶子依然照旧,装些新酒进去罢了。
中国的史和史书,都必须从《史记》说起。所以,这倒不是一部十七史不知从何谈起的难题。
我读《史记》的时间其实不短,除了心烦气躁实在不能安心读书的二十几日以外,每日十页,概不间歇。但谈起心得,截止目前为止,仍是一无所获。
这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,因为我是为了读书而读书,我想持这种做法的断不只我一人而已。
中国文史浩如烟海,我虽然没有精确计算过,但依我想见,总有数百万册,就算活得百岁每日读书,每日读得百页,也可能终身读他不完。若是为了读精、读深,重复的读一本或者一段,那就更加读之不尽了。
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,想多读几本书,就不能逐字逐句的考证发见,只为“好读书,不求甚解。”七字罢了。
曾国藩说:青年人读书,当以猛火煮慢火温。
我也持这一观点,趁着年轻多读一些罢了。将来有暇再做详究那是最好,若没有,也无甚遗憾。人总不能读的书又多,懂的书又多,背的书又多。治史大家或许可以做到,倘以我这样的悟性、耐心,若一味求全,不过是以有涯追无涯,不是“学而不思”就是“思而不学”到头来“两全具丑”罢了。
《史记》中的一些史实,其实早在晋宋之时就有争论。
西晋初《纪年》发现以后,关于“三皇五帝”和“尧舜禅让”就有了和《史记》完全相左的记载。
《纪年》著于战国,史统自古相承未断,从可信度来说应当是远高于《史记》的。
《史记》中说轩辕皇帝在位一百余年,这一点并不需要考诸经史,一想而知定然是假。关于尧舜的事迹,大多是作者理想化的推论,或者情理中的删削罢了。有些史料,到汉初时已经不复存在,有的史料虽在,但想必不符合马迁的史观,被有意或无意的删改了。
中国人很有意思,有很多时候并非不知真相,而是宁愿取信另一种真相罢了。
中国人的史观,自古就是四种并存。即演史、记载史、演绎史、取信史。
即演史就是真正发生过,或者正在发生的历史,这一点于史最真,但也是永久不可为世人所知的。
三国就是即演史,他在发生之时,除了相关人物之外,再没有人知道细情、实情。史家根据史料如实或不如实的记载,即有了记载史——《三国志》。
若干年后,后来的世界和人情发生了极大的变化,大家都不在满足于记载史了,就根据自己所处时代,合理揣测、文笔加工,对历史再加装扮。则演绎史《三国演义》便诞生了。
即便如此,每个人心中的历史,和对历史人物的感情都是不同的,自己在对“历史”的取舍中也各不相同。
这四种史观总是互相交杂的,有些明明可信但是没人信,有些明明不可信但是人人都信。历史从来就是以这种面貌呈现在世人面前的。
《史记》单从可信度来讲,虽可说在二十五史中脱颖而出。但也绝非全部属实的。因为中国历史上的“正统文化”根据,曾经有过数次变迁,所以史观也就同样数经变革。
《纪年》中关于自上古到战国的历史记载,可信度远高于《史记》,但其所持史观已经与汉朝人以及汉朝以后的人迥异,所以反而是《纪年》在晋宋以后逐渐湮没了。
《史记》的记载和观点,则被一贯传承至今。因此从现在的史观来说,《史记》中关于上古历史的记载,虽然有些“异想天开”但我们仍旧不能不取信。
在关于刘邦的记录上,《史记》记载则是可靠的。当时距汉朝开国不远,司马迁取舍史料近便,再则马迁也不是阿谀奉承之辈。所以他笔下的刘邦,大体还是生动、活泼的“人”。而非泥胎。
刘邦在《史记》中的一个人设为“轻士好骂”。他口头语常是“而公”两字。这两个字翻译做白话是“你爹”的意思。
《留侯世家》中他对吕后说“吾惟竖子固不足遣,而公自行耳。”意思是:“我觉得就是你(吕后)那个混蛋儿子(刘惠)真没用,还是让你爹我亲自带兵去吧。”
刘邦甘于做吕后的“你爹”,可谓是新一时之耳目了。除此之外,刘邦对于郦食其(音:夷积)、韩信、项羽、萧何、樊哙乃至是他倚重的张良也都是既来之则骂之。“而公”二字不绝于口。
除此之外,刘邦另外有一绝招,就是专骂“儒生”。对别的人,是他不高兴时才骂,做错了事时才骂,或者是被逼急了才骂。唯独对于“儒生”,刘邦则毫不惜言如金,可谓“有则骂之,无则加勉。”见一个骂一个,没见过只听说过的也骂。
由于他本人不是“儒家”出身,况是以反儒起身,阶级斗争,无时或忘。因此对“儒者”谩骂侮辱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但儒家在中国历史上真正的被重视起来,正是汉初时候的事情。距离高祖善骂“儒生”未足七十载而已。
我想刘邦假设知道他的儿孙竟然在他身后重用“儒生”的话,恐怕高祖在九泉之下骂的就是汉武帝刘彻了。只不过碍于二人辈分悬殊,就怕不是骂刘彻“而公”如何如何,而是骂“而祖公”如何如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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