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南赛区生活小常识西南联大二三事跑警报泡

2024-05-06 来源：柚子资讯

日寇侵华，平津沦陷，北大、清华、南开被迫南迁，组成一个大学，在长沙暂住，名为“临时大学”。后迁云南，改名“国立西南联合大学”，简称“西南联大”。

联大诞生于战火，孕育了不少优秀的人才。例如物理学家杨振宁、文学家汪曾祺、翻译大家许渊冲等等。联大的师资力量更是雄厚，近现代文学大家沈从文、朱自清、吴宓、闻一多等都在文学系任教，社会学家费孝通、历史学陈寅恪、哲学家金岳霖、物理学家吴大猷也都是联大的老师。

透过散文和回忆录，我们得以了解他们是如何那段在战火纷飞的岁月，联大的师生们又是否与今天的治学者有所不同呢？以下文段摘自汪曾祺散文集《慢煮生活》，让我们一起进入联大师生的日常生活吧。

跑警报我刚到西南联大的头两年，三天两头有警报。有时每天都有，甚至一天有两次。昆明那时几乎说不上有空防力量，日本飞机想什么时候来就来。有时竟至在头一天广播：明天将有二十七架飞机来昆明轰炸。日军的空军指挥部还真言而有信，说来就来！

“跑”和“警报”联在一起，构成一个语词，细想一下，是有些奇特的，因为所跑的并不是警报。这不像“跑马”“跑生意”那样通顺。但大家就这么叫了，谁都懂，而且觉得很合适。

也有叫“逃警报”或“躲警报”的，都不如“跑警报”准确。“躲”，太消极；“逃”，又太狼狈。唯有这个“跑”字于紧张中透出从容，最有风度，也最能表达丰富生动的内容。

泡茶馆“泡茶馆”是联大学生特有的语言。学生们在茶馆坐的时间往往比本地人长，长得多，故谓之“泡”。

一起来就到茶馆里去洗脸刷牙，然后坐下来，泡一碗茶，吃两个烧饼，看书。一直到中午，起身出去吃午饭。吃了饭，又是一碗茶，直到吃晚饭，晚饭后又是一碗，直到街上灯火阑珊，才夹着一本很厚的书回宿舍睡觉。

读汪曾祺回忆西南联大的文字，大抵是感受不到战火血淋淋的苦难的。但我们不能说这些文字就是经过矫饰的，这些也是汪曾祺所代表的大多数西南联大学生的真实心境。赵端蕻、扬苡等人的回忆录也大多是这类乐观人文的风格。

他们大多家境优厚，因此面对恶浊和穷困，也能不颓丧灰心，保持绿意葱茏的幽默感。战争下的知识分子，仍充满着一种乐观主义的精神。

辛苦劳作的农人、渔人、工匠大约是没闲工夫体味这种精神的。但你要说农人们每天都过得苦大仇深的，那也是不尽然的，生活只要活着总是向前过的。各司其职罢了，不必过度拔高文人或知识分子的价值。

当我们回看西南联大的历史，更无需夸大联大在历史进程中的作用，强把救亡图存的帽子扣在这所大学头上。

当时入学青年的身份也就是学生而已，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学生能做的事，也爱玩闹，也爱打扮，老师所追求的也不过是安稳的治学环境。救亡图存的社会变革，他们虽有心但也是无力的。知识分子的本分是科学启蒙，实现社会制度的改变并非其能力范畴。

回过头看五四运动的意义也是类似的，其虽是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先声，但要达到反抗的目的还得依靠工人。某些影视作品总是重度渲染学生参加革命，参加军队报国的情节，虽是有的但在历史上绝对是少数。

救亡图存是知识分子难以到达的彼岸，那么坚守启蒙就成为前行中的本心。从这一角度来说，自由的学风、乐观蓬勃的精神才是西南联大最宝贵的一笔财富，使得知识分子在混乱中仍能不迷失。这也是很重要的，当代大学里学术作假层出不穷，学者对自己的研究内容毫无敬畏，就是缺少了该种坚守的精神。